【Dunkirk/午安组】给人鱼的搭讪指南（Ⅳ）
Summary：不管什么事情发生，我都会遇见你，并且无可救药地爱上你。
17、
人与人鱼的区别究竟在哪里？
Peter明白绝不是尾巴或腿的不同。
人鱼长老们很谨慎，毕竟年轻人鱼并不多见，一下失去两条人鱼的代价太过高昂。在他们漫长的讨论过程里，Peter感到自己的皮肤被一波波海浪打得刺痛，他手上平滑的皮肤皱起层层白色的褶。海风也不再温柔，每一阵风中都夹带着沙和石子，吹得他的眼睛刺痛不已。他看着身旁的Alex，知道Alex也绝不好受。但Alex还是梗着脖子，一对绿眼睛狠狠地瞪着手中握着他们的未来的长老们。
这场审判要持续到什么时候，Peter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来后他的腿和手臂会不会变回来。或许永远都没有变回来的一天，或许再过一刻他就又是人鱼Peter了。
但他很明白他再也不会是原来的人鱼Peter了，Alex也不会是了。
漫长的无望的等待快消磨尽他年轻的无忧无虑的心，他现在只可惜太阳升起来之前见不到Collins。
18、
“变回人鱼并不困难，只要你们拿你们最为宝贵的一样东西作为交换。”海底的女巫坐在八爪鱼上涂着海藻做成的绿糊糊指甲油，腥味飘得到处都是。人鱼长老还没走完程序就被抢了白，气得胡子倒竖。
八爪鱼举起一爪，吸盘上附着一个脏乎乎的水晶球，每一道裂痕仿佛都在替这个水晶球大声吼道，“我见过世面很多！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两位，哪位先看呀？”女巫用海带擦了擦涂出了指甲盖的油，十指夸张地伸着，试图在海风里晾干。“哼！”Alex高高抬着头，满脸都是不屑的神情。水晶球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号召，慢慢地向Alex那边移了过去。“等等！”Peter在他反映过来之前便开了口，“先看我的吧。”有一道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坚定地说道。
“好呀，就先看看你的。”水晶球浮游到他的面前。Peter立刻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他袭来。这感觉就像是他正面对着滔天的巨浪，他呼吸不得也无路可退，唯有一头扎进这海水结成的牢笼里。
19、
“爸爸，今天讲什么故事？”Peter眨眨他的眼睛，“《Ariel》可以吗？”Dawson先生被小家伙逗笑了，“当然可以了，我的宝贝，”他用手拨开Peter额前一抹过长的刘海，“只是，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故事呢？”Peter狡黠地眨眨眼睛，“爸爸，这是我的一个秘密。”
孩子大了，也有秘密了。Dawson先生为这认知暗自伤神了一会，捧起《Ariel》，念到，“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丽的人鱼公主Ariel······”
20、
这实在是太疼了，Peter在大脑记忆被打翻重组的一刻几近崩溃地想。仿佛有一只强有力的手伸进他的脑袋里，粗鲁地搅来搅去。所有生动的、连贯的画面都被打碎了，变成了一片片羽毛，在他的视线里自在飞舞。他尽力地伸出手去，想抓住其中任何的一片，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海草绑得极紧。他让全身积蓄的力量向手指涌去，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几道红痕，好让他不因这一时意识与身体分离而崩溃。
但痛苦远远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一波又一波海水猛拍着崖壁的声音在他的耳腔里嗡嗡作响，尖利突出的岩石间刮擦着他的皮肤。他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原本只得他一个人所有的画面在他面前不远处任人挑挑拣拣，只感觉肉体的痛大可忽略不计，心脏马上就要分崩离析。
他看着那些画面慢慢定格，留下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这脸的主人离他这么近又这么远，那蓝眼睛里温柔的眼神原是他在海底时缱绻的幻想，后来曾有那么一刻成了现实。
好了，现在他又要失去了。
“你选好了吗？”他听见有人问他。他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他最后的意识只感受到整个世界都在下坠。
他的灵魂，他的身体，他最为珍贵的记忆，一同坠入黑暗的深渊里。
21、
事情本应如此理所当然。
Peter灵活地避开Alex远远掷过来的一颗石子，任由那石子在水面打了几飘后没入水下。
“得了吧Alex，不要总想着捉弄我。”Peter向Alex摆了摆手，尾巴一用力，倏地游到远处了。他今天有任务在身，没空跟Alex瞎闹。
一路上他遇上不少小灯不是很亮的安康鱼和张牙舞爪的龙虾，还被年长的海鳗拉着闲聊了下八卦——海鳗们隐晦地提到了住在离他家大概半海里远的人鱼姑娘Alice，最近被男朋友劈了腿很是伤心。Peter不是Alex那种甩脸色就走的性格，他还是很有耐心地受着海鳗们满含着言外之意的眼神扫射了那么一会。
等他到老Dawson先生指定的地方的时候，Dawson先生已经动手在对这艘小船敲敲打打了。
这艘小船是他们父子两无意间捡到的。据Dawson先生的判断，这船是人类渔夫看它太过破旧，就随便扔在海里任其漂流了。或许是命运安排，这小船被海水推到这避风的死角来，又让酷爱人类船只的Dawson先生发现，有了重生的机会。
“说不定我也算是个挺好的船长了，”Dawson先生拿过Peter递给他的一股绳子，绑在枙杆上时这么说到，“人类叫它月光石，你该叫我月光石号船长。”
知子莫若父，他不是没有发现Peter听到这句话时一瞬间不自然的神情。但是管他呢，年轻人总得有自己的空间，Dawson先生如此想到，手上用力，把结拧得更紧一些。
22、
等好不容易搞定了Dawson先生的小船，Peter便偷偷溜出来。
人鱼们是一直相信海与天相接的。只要沿着太阳所在的海岸线一直游去，总能游到天上去。Peter以前也信这些传说，不过所谓的“以前”，指的也是他的记忆被不知哪来的神偷洗劫一空之前了。
最近他时常头疼。照Alex那位黑猫伴侣Tommy说，这是对Alex怀恨在心的女巫故意下狠手的恶果，对此Tommy也无能为力。这些记忆仿佛是沉入大海的小船，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受神秘的力量催动再度浮起来，或许永世也只得成海底一个传说了。
最开始醒来的几天Peter常常头疼得睡不着，偷溜到海面上看月亮。同为净化之神，Peter心底不知为何总认为阿尔忒弥斯的力量更为温柔坚定。仿佛经由这夜中一抹月色轻轻一抚，他所有的心烦意乱便都不见了。
有时候Alex出于疚意也会跟他一起来。不过Alex赶着跟他的爱人幽会，陪着他的时间并不很多。Alex告诉他，Tommy原来是那女巫养在玻璃缸里的一只黑猫，跟着女巫生活在不见天日的海底。可陆上的生物怎么能困在汪洋之中呢？
恰好Alex打赌赢了守在女巫药材室门口的龙虾，原指望着进去偷点变身药水的Alex无意发现了玻璃缸里的黑猫。大概他那天喝多了海椰子酒，思考了不到一次眨眼的时间便决定带玻璃缸里的Tommy逃出来——他当然也没放过那堆得跟小山一般高的变身药水。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嘛！”Alex嘿嘿笑着。“那你一开始就认出了Tommy就是那只黑猫？”Peter歪着头问Alex，他可不信Alex有这个洞察力。
“那倒没有，”Alex撇着嘴说，“后来他在床上突然变出猫尾巴来，把我吓得半死。”Peter了然地抬抬眼皮，想必那一定是Alex终身难忘的夜晚了。
23、
不知道Alex终身难忘的夜晚有几个，Peter看着从月下飞来的海鸟，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问题来。
海鸟愈飞愈近，停在Peter早已找好的一段浮木上。这海鸟身躯很是庞大，双翼展开时比Peter全身长都要再长一些。海鸟的双翼从后头往前面包裹起来，一瞬间复又张开，只是内里已换了个形象。现在是个背负双翼的年轻男子坐在浮木上了。
“Collins，”Peter叫他，像是他之前曾经无数次地呼唤过一样，明明他们相识不到一次月缺变月圆的时间。可是为什么我这么想吻他呢？Peter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蓝眼睛，决定从心而行。
就像是他们曾经吻过无数次那样。
24、
《人鱼守则》旨在保护每一条人鱼追求其应得幸福的权利。
——{《人鱼守则（人鱼历三千年新修版）》，Ariel著}
End
跟午安组的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真滴太开心啦！！！！！
我爱大噶！！！！！希望看到这里的各位今天明天后天也开开心心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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